生姜是一味药食两用的中药,中国人对它的喜爱自古就有,《论语·乡党》中记载孔子“不撤姜食”即是证明。
生姜治疗胃中有饮而呕
张仲景在方中常用生姜。近来笔者读《金匮要略·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》篇,其中治疗呕哕的经典方剂小半夏汤中就有生姜。
半夏、生姜相配是重要的经方对药。小半夏汤以温中化饮的生姜为核心,治疗胃有水饮而呕吐、不渴者。《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篇》所示治疗呕哕的众方剂多含有生姜,如第10、11条吴茱萸汤、第13条黄芩加半夏生姜汤、第17条小柴胡汤、第20条茯苓泽泻汤、第21条文蛤汤、第23条生姜半夏汤、第24条橘皮汤、第25条橘皮竹茹汤中均用生姜。故后世医家将生姜称为呕家圣药,即是强调生姜的止呕作用。
详考张仲景《伤寒论》《金匮要略》两书,使用生姜的方剂共有73首,其中,生姜、半夏同时使用的有16方。生姜在经方中使用频率这么高,是为什么呢?因为生姜有两个重要功效:一是解表,二是止呕。生姜能发挥解表、止呕功效的源头是其可以温中健胃和化饮。胃虚有水则常生呕,生姜化胃中水饮,胃气得以和降则呕止。
小半夏汤临床单独使用的机会不多,但存在于以下经方中发挥止呕作用:小柴胡汤治疗心烦喜呕;葛根加半夏汤治不下利但呕;柴胡桂枝汤治疗微呕;生姜泻心汤治干噫食嗅;旋覆代赭汤治噫气不除;黄芩加半夏生姜汤治下利而呕者。此外,厚朴麻黄汤、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、射干麻黄汤、泽漆汤、越婢加半夏汤、奔豚汤、小半夏加茯苓汤、半夏厚朴汤、温经汤等方中也有生姜与半夏的配伍。由此可看出,经方中生姜、半夏相伍治疗胃中有饮而呕的应用极其广泛。
生姜解表适合虚人
生姜温中健胃可使津液化生有源,其辛温发散之性又可解表。但生姜解表之力较桂枝弱。这很适合虚人或经误治而津液损伤又表证未解者。如:《伤寒论》第28条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证:“服桂枝汤,或下之,仍头项强痛,翕翕发热,无汗”。虽然经过系列治疗,但表证仍未解除,处方中却去掉桂枝,那谁来解表?生姜在此方中发挥了解表作用。本条文所述无论是使用桂枝汤还是下法,病不除则均会伤及津液。此时,使用发汗之力弱于桂枝的生姜解表则较为贴切。再如《伤寒论》第82条真武汤:“太阳病,发汗,汗出不解,其人仍发热。”太阳病用汗法,病不解而仍发热,误汗损伤津液,不适合再用麻黄类方药解表,故用真武汤,借助方中生姜温胃生津解表。
生姜在经方中用量较大
值得注意的是,经方中生姜用量极大,这与后世的处方用姜仅两三片差异很大。经方生姜用量最常见是三两,最多用至半斤,即八两。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中生姜、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、橘皮枳实生姜汤、小半夏汤、小半夏加茯苓汤、橘皮汤等方生姜用量均半斤;生姜半夏汤用姜汁一升;吴茱萸汤、黄芪桂枝五物汤中生姜均用六两;大柴胡汤、旋覆代赭汤、桂枝芍药知母汤、泽漆汤、附方《千金》生姜甘草汤、厚朴七物汤、当归生姜羊肉汤、竹叶汤、半夏厚朴汤等方生姜均用五两。
了解张仲景临床借生姜温中健胃及化饮的机制用于解表、止呕,方能理解、运用经方。